弟弟

乾脆一點下大雨,好不好?17C

那天跟大學同學午聚,說起了弟弟們的依賴性很重.我這個獨生女在旁邊撥涼風,說這都是因為做姐姐的太能幹了.

從小就聽到中國人家庭重男輕女,可是我覺得這對祖國很不公平呀.外國不也一樣?而且從古到今都是,只是人家在所謂的現代社會裏變開通的步伐比我們快(不要挑戰我囉,這只是個印象,是否真的如此,要去刨那些社會學研究報告才能下定論了),於是我們這些在不停變化的華洋雜處社會長大的女生,又要走在時代尖端做個女強人照顧家裏老幼,同時又要被上一代(甚至上上一代)訓示做女不用那麼叻,有點變得像在豬八戒照鏡 - 兩邊都不是人.

當然這些姐姐們依然與他們的弟弟相親相愛(當然有例外),並沒有要將之凌遲處死的意願(心裏面有沒有暗暗咀咒就不得而知了),但偶爾靜下來想起那些不公平待遇還是會心有不忿的.有時候他們也不過想要得到爸媽的一點疼愛罷了.

做姐姐的辛酸我沒有切身的體會,而且也明白不是全世界的弟弟都那麼窩囊.但我覺得當個有弟弟的姐姐是特別悽涼的.除了因為女兒不大被重視以外,更因為是長女而要肩負「你要讓細佬」、「你要睇住細佬呀」等等的重任.所以我認識的很多姐姐都是從小照顧自己、靠自己努力而闖出一片天地的,然後呢,一回到家又被老爸老媽指指點點要幫小弟做書僮做傭人.例子有:

- V的弟弟之前在花旗國讀書,放假回港的機票統統都是自己訂.很厲害吧?對呀,完全不用格價,也不用考慮是否有其他省錢的方法.於是讀完回來,發覺飛行哩數存了不少.可是,都已經過期了!於是V的媽媽第一句劈頭就說V:「你那時候怎麼都沒有替弟弟留意.要替他適時換些機票呀?!」

天,V自己都快要崩潰了,連管飛行哩數這種小事也得攬上身來?唉.

- W的弟弟才大二,W媽媽雖然也是十分疼W,可是如果弟弟有甚麼事情需要幫忙,還是會第一時間叫W去辦理.(諸如買衣服機票等等大小事項.)

有一天一家三口在家,W正在替弟弟張羅不知道甚麼事(我忘了).W媽媽摟着弟弟並排而坐,笑笑的指着在對面的W突然冒出這樣一句:「呵呵呵,你看有姐姐多好.甚麼事都不用理就有人負責辦妥.」

W聽完只能怨嘆說為甚麼自己不是弟弟.他也好想有人幫他甚麼事都處理好呀.

- 上面那些都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,這個是我那天聽到最離譜的:

W的碩士同學因為受不了經常被爸媽「欺壓」於是一早就搬離了家,一星期回去聚餐一次.前陣子弟弟要結婚,爸媽就要給弟弟置業.可是首期付不了(那還買甚麼房子?!),於是就要W同學出首期,之後讓弟弟自己去供.

好了,房子買了,首期付了,弟弟卻退婚了!那房子怎麼辦呢?我聽到這裏就說,那好呀,賣掉錢就拿回來吧.W說,你聽吧,還沒到戲肉呢.

房子呢確實是賣掉了,而且還有賺了一點.可是因為買賣時間相差太短,稅務局以為他們在炒賣,於是徴了他們稅(大概是capital gain tax那類吧).爸媽還有弟弟三人當然很鼓譟(欸?!),於是等W同學回家在吃團年飯那天媽媽就跟他說:「喂,細佬層樓呀,無端端要交稅呀.你快d去搞掂佢啦!」

W同學當然是不聞由自可,一聽就把幾火.心想,我的首期不還我,賺了的錢也不分我.現在有麻煩還要我去處理?!於是含糊混過去.一路沉默的爸爸終於開口,誰知道說的竟然是:「叫你幫吓細佬你都唔肯!你點做家姐架?!」

HUH?!不要說當事人,連我聽了都覺得難過.難怪W同學從那天開始到我們吃飯那天都沒有再回家,連年都沒去拜.

還有就是媽媽的朋友有天突然在飲茶時跟一眾茶友說,如果他死了,他會把全部東西都留給弟弟!(那位太太有一女一子.女兒乖巧聰明,懂事獨立.就是發覺父母心裏總是沒有他而早早離家...[下刪三萬字.] 唉.)

有沒有更極端的?我相信有.有沒有美好一點的?我當然也相信有.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,我真的替這些姐姐們難過.